Chapter 31 我可以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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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夏坐起身，冒出一个脑袋，手捧着手机照明：“江译？”
“嗯，是我。”
隔着窗户，外面的声音很小，黑夜里，少年的声音低哑：“开下窗。”
“啊好。”林栀夏掀开被子爬下来，按开开关把卧室的灯打亮，然后去开窗。
窗外电闪雷鸣，一道一道响雷劈下来，每响一下，林栀夏的心就揪一下。
打开窗，她第一时间就问：“让我开窗干什么？”
背面是漆黑的房间，看不清站在窗边江译的脸部轮廓，只看到他穿了件绵白的睡衣。
指了指身后的房间，他表情略不自在：“我家停电了，很热。”
“没空调。”
他又补充。
林栀夏：“……所以呢？”
“所以，”江译抬眼看着她：“我能去你那边睡吗？”
说着，他已经双手撑着窗台，脚站在上面，反手关上窗户，一跨，完美跳入了林栀夏房间。
“我可以打地铺。”
虽说江译也不是第一次来借住她房间，甚至来过很多次。
可那都是江译和别人打了架后被刘姨知道了，刘姨狠生气不让他进家门，也不让回去吃晚饭才不得已求助她，让她晚上不要关窗户，他从下面爬上来，或者从房间跳过来。
往往那个时候，林栀夏都会提前从家里面的冰箱拿好吃的喝点放进房间里。
可现在……他又不是被刘姨赶出来无家可归。
看着他自然从柜子里抱出垫子、被子和枕头，林栀夏一脸懵：“你倒是很不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江译把她的椅子往前推，腾出一块能躺人的空间来：“毕竟是不请自来，自己动手铺床就好，你困了先睡吧，我有经验了。”
来过这么多次，你当然有经验。
林栀夏倚在书桌边看他忙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有点渴，你要不要喝什么？”
江译铺好垫子，把枕头丢在上面，闻言掀起眼皮看她：“你家有什么？”
林栀夏给他选择：“白开水，牛奶和……Ad钙。”
江译另辟蹊径：“没有茶？”
“有茶叶。”
林栀夏手一摊：“你想喝自得己泡。”
“不过，”她顿了顿，又奇怪问：“大晚上的，你喝茶干什么？”
下半夜不打算睡了？
江译没回她这个问题，铺好被子转身开门走出去：“茶叶放哪儿了？”
林栀夏紧跟其后：“在电视机下面，往右数的第三个柜子……”
第三个柜子里的里字还没说完，走到客厅，就看见几秒前还在问她茶叶放哪儿的人，已经熟练拿到装茶叶的罐子，从里面拿出龙井茶包。
把茶包先放一边，江译拿起热水壶走进厨房，经过林栀夏时，还特意停下问她：“要不要煮你的份？”
“……”林栀夏无语，但还是维持着微笑：“不用，谢谢。”
江译：“不客气。”
忙活完煮水泡茶，又喝了水，两人再回到房间躺下时，已经凌晨两点半。
林栀夏拉高被子躺下，“我要睡了，你不要吵我。”
江译倒没躺下，只在垫子上坐下，背靠着她的床沿，低头滑动手机屏幕。
听见她的话，他没什么反应，似是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语调平平应了声：“知道了。”
林栀夏以为他也要睡了，便不再出声，也不睡觉，睁着眼看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响雷，她瑟缩拉高被子盖过头，紧紧闭上眼睛。
“江译？”
她闷着声音，试探喊了喊，也不知道他睡了没。
可意外的，江译没睡，还应了她一声。
“嗯。”
愣了愣，她才回过神问：“你在干嘛？”
江译：“没干嘛。”
林栀夏：“哦。”
房间虽然开着冷气，但盖着被子还是有点热的，更何况林栀夏还把头也闷在里面。
等雷声稍稍小了点，林栀夏悄悄拉下了点被子，把脸露出来，深呼吸外面的清新空气。
忽然，余光看见床头有微弱的亮光，她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爬过去。
“你在看什么？”
她轻声问：“这么晚还不睡觉，不会是在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说着，林栀夏扬起贱兮兮的笑。
江译丝毫没有被她突然爬起来的动作吓到，一脸平静，且大大方方把手机屏幕展示在她面前，“你看看，然后告诉我有哪一点是不该看的。”
林栀夏垂眸看去，只见里面赫然是一串串它认识她，她却不认识它的数据。
“你疯了吧，江译？”
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他：“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看代码。”
虽然看不懂，但按她对他的了解，八九不离十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飞行器代码。
江译给她理由：“喝了茶，睡不着。”
既然知道喝了茶会睡不着还喝，林栀夏都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她撇了撇嘴吐槽：“那你还喝？”
江译：“不喝，一会儿睡着了，谁在打雷的时候搭理你这个胆小鬼？”
林栀夏：“……”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译：“字面意思。”
咽了咽口水，消化了很久他话里的意思，林栀夏才明白过来。
“江译。”
她问：“你家其实没停电，是吗？”
他会突然提出来她房间打地铺，还找了个这么不是借口的理由——家里停电了没有空调，热得睡不着觉。
原来是因为他知道她怕打雷，想要有人陪着，哪怕说一说话也好，所以他没等她同意就跨过来了。
他原来，一直都记得，她害怕打雷这件事！
江译没否认：“嗯。”
承认得这么干脆，反倒让林栀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半晌，她才喃喃说了句：“那好吧，都被你发现了，我就不装了。”
江译：“装也没用，我一眼看破。”
“……”
没必要再说出来了谢谢。
林栀夏都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她大字躺在床上，说：“其实我也睡不着，外面打雷好大声，我害怕，不想睡觉想和人聊天！”
江译放下手机，撑着手肘看她：“你想聊什么？”
意思就是陪她聊天的意思了。
林栀夏想了想，摇头：“嗯，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脑袋空空。”
江译反问：“你什么时候，脑袋里有东西过？”
“……”
当没听见，林栀夏继续说：“要不，我们聊聊小时候的事吧？”
提出话题，她就开始滔滔不绝说起来。
先前一个人被雷声吓醒，林栀夏是很害怕的，可现在不知道是因为多了个人在她房间陪着她，还是因为有人陪她说话，慢慢的，她开始忽略外面一道比一道响的雷声了。
感觉它们离自己远了许多。
“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四个不是先玩得好吗？大宁是后来才加入的，你知道凯凯多搞笑吗？哈哈哈哈，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想笑。”
从幼儿园到现在，林栀夏和江译、陈晋凯、付朝昊他们三个就没有分开过，万晓宁是他们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她刚搬来虎港巷，人生地不熟。
但幸好和陈晋凯家是邻居，陈晋凯爸妈是个热心肠好客的夫妻，被万晓宁爸妈串了串门说能不能麻烦陈晋凯以后在学校对照顾一下万晓宁，多带她玩，认识认识学校、胡同里的小孩子，和他们一起玩，陈爸陈妈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陈晋凯当时才七岁不到，还是个向往长大能成为行走江湖劫富济贫的侠客的中二小二！
他当时是这样跟陈爸陈妈说的：“我江湖人士行走江湖，怎么能痴缠于儿女情长，带着个女人呢？她只会是我的累赘，我不答应，我不会带她玩的，哼！”
因为这句话，陈晋凯被陈妈追着打了五条街，整片胡同的人都看见了。
陈晋凯梗着脖子在前面跑：“别追我，我是不可能答应的，我可是个要行走江湖的大侠！”
陈妈拿着藤条在后面追：“你给我站住，你不是大侠吗？怎么这么怂？不敢正面和我掰头？”
“但我现在还不是大侠！你打我我不跑我傻吗？”
“嘿！你个臭小子！”
……
最后，小凯凯体力不支，被陈妈追上了，经过一番教育，最终小凯凯还是屈服于陈妈的“残暴”，不甘不愿接受了他们给他的这个“任务”——带万晓宁玩。
林栀夏越说越兴奋，踢开被子，还翻了个身趴下床上：“嗯，我记得当时我们约好了在胡同路口的香樟树下玩过家家，我扮演公主，把你拉来了当驸马，然后凯凯想当八王爷，朝朝想做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要是现在朝朝知道了司礼监是个什么职位，他肯定恨不得马上穿回去换一个身份！”
江译也跟着笑了声：“呵，司礼监掌印，太监。”
“啊你别说出来呀，我要笑肚子疼了。”
林栀夏笑得捂住肚子在床上打滚。
那是个2005年的夏天，和今年闷热的盛夏不一样。
那个盛夏是清爽的，热烈的，蝉鸣绕耳的，同时也是个充满回忆的夏天。
那天下午，睡了个午觉，林栀夏就起床出门找小伙伴玩，她还特意穿了条白色带珍珠的连衣裙，配上她稚气的脸，确实像个公主。
他们昨天就已经说好了，今天周六林栀夏不用去培训班练琴，约好了一起去胡同路口的香樟树下玩过家家。
林栀夏到的时候，江译、陈晋凯和付朝昊他们已经在了。
付朝昊挥着胖乎乎的手叫唤：“夏夏，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好久了。”
“不好意思嘛，我睡过头了。”林栀夏走到他们身边坐下，“作为赔罪，待会儿我请你们吃冰棍呗。”
付朝昊很欣然接受了她的赔礼：“好啊好啊，那我要吃芒果味的。”
林栀夏：“行，你随便挑。”
“我就不了。”小凯凯一脸愁容，挎着脸托腮：“快点玩完我要回家。”
林栀夏：“嗯？为什么呀？”
已经和幼儿园时期胖墩形象不同的江译闻言，不留情面嘲笑：“人要回去带妹妹，你说为什么？”
“哈？不是吧？”付朝昊大嘴巴闲不住：“凯子，你周六还要带你那个什么，叫万什么晓的妹妹玩？你爸妈也太逼迫人了吧。”
陈晋凯一脚踹过去：“你给我闭嘴。”
“你这什么脑子？”林栀夏也给了他一拳，没好气说：“人家叫万晓宁，什么万什么晓？”
都来两个月了，还记不住人家名字，也够可以的。
付朝昊很是无辜，指着江译：“也不是我一个人记不住，你问阿译，他肯定也记不住人名字！”
林栀夏看向江译，他头也没抬：“可别带上我，名字，人来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付朝昊：“你咋第二天就知道？”
“你问他。”
指了指陈晋凯。
陈晋凯无奈，他有什么办法，他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被迫带着一个女人，他心里苦，总得找个人倾诉一下吧？
江译是他同桌，倾诉对象不是自然而然是他吗？
所以刚开始带着万晓宁那几天，他张口闭口都是万晓宁长万晓宁短埋怨着不想带。
听多了，江译也就知道了万晓宁这个名字。
“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了，不是说要玩过家家吗？快的点吧，我妈说四点她要来我家找我。”
付朝昊贱兮兮笑：“找你干嘛呀？”
林栀夏和江译也好奇看过去。
陈晋凯：“她九月要插班到我们学校，大概率和我们一个班，我妈让我这个假期给她补习一下这边的课程进度。”
付朝昊：“嚯，凯子你成家教了这是。”
陈晋凯：“差不多吧。”
林栀夏和江译不约而同痴痴笑起来。
这次的过家家其实就是单纯配合林栀夏玩，整个假期都要过了一半，每天练琴超过十个小时，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盛姨这个周六松口让她玩半天，她早早在昨天晚上就逐一登门一一告诉他们今天下午要配合她玩过家家的事了。
制作好道具，其实就是一些草环花环，和树底下捡的木棍，四人就开始分配角色。
这是一个权谋过家家，八王爷和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争夺皇位的故事。
里面的角色包括，会被送去和亲但不屈服命运的七公主，英雄救美的异国驸马，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朝中势力众多的玉面阎罗八王爷。
林栀夏坐起身，冒出一个脑袋，手捧着手机照明：“江译？”
“嗯，是我。”
隔着窗户，外面的声音很小，黑夜里，少年的声音低哑：“开下窗。”
“啊好。”林栀夏掀开被子爬下来，按开开关把卧室的灯打亮，然后去开窗。
窗外电闪雷鸣，一道一道响雷劈下来，每响一下，林栀夏的心就揪一下。
打开窗，她第一时间就问：“让我开窗干什么？”
背面是漆黑的房间，看不清站在窗边江译的脸部轮廓，只看到他穿了件绵白的睡衣。
指了指身后的房间，他表情略不自在：“我家停电了，很热。”
“没空调。”
他又补充。
林栀夏：“……所以呢？”
“所以，”江译抬眼看着她：“我能去你那边睡吗？”
说着，他已经双手撑着窗台，脚站在上面，反手关上窗户，一跨，完美跳入了林栀夏房间。
“我可以打地铺。”
虽说江译也不是第一次来借住她房间，甚至来过很多次。
可那都是江译和别人打了架后被刘姨知道了，刘姨狠生气不让他进家门，也不让回去吃晚饭才不得已求助她，让她晚上不要关窗户，他从下面爬上来，或者从房间跳过来。
往往那个时候，林栀夏都会提前从家里面的冰箱拿好吃的喝点放进房间里。
可现在……他又不是被刘姨赶出来无家可归。
看着他自然从柜子里抱出垫子、被子和枕头，林栀夏一脸懵：“你倒是很不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江译把她的椅子往前推，腾出一块能躺人的空间来：“毕竟是不请自来，自己动手铺床就好，你困了先睡吧，我有经验了。”
来过这么多次，你当然有经验。
林栀夏倚在书桌边看他忙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有点渴，你要不要喝什么？”
江译铺好垫子，把枕头丢在上面，闻言掀起眼皮看她：“你家有什么？”
林栀夏给他选择：“白开水，牛奶和……Ad钙。”
江译另辟蹊径：“没有茶？”
“有茶叶。”
林栀夏手一摊：“你想喝自得己泡。”
“不过，”她顿了顿，又奇怪问：“大晚上的，你喝茶干什么？”
下半夜不打算睡了？
江译没回她这个问题，铺好被子转身开门走出去：“茶叶放哪儿了？”
林栀夏紧跟其后：“在电视机下面，往右数的第三个柜子……”
第三个柜子里的里字还没说完，走到客厅，就看见几秒前还在问她茶叶放哪儿的人，已经熟练拿到装茶叶的罐子，从里面拿出龙井茶包。
把茶包先放一边，江译拿起热水壶走进厨房，经过林栀夏时，还特意停下问她：“要不要煮你的份？”
“……”林栀夏无语，但还是维持着微笑：“不用，谢谢。”
江译：“不客气。”
忙活完煮水泡茶，又喝了水，两人再回到房间躺下时，已经凌晨两点半。
林栀夏拉高被子躺下，“我要睡了，你不要吵我。”
江译倒没躺下，只在垫子上坐下，背靠着她的床沿，低头滑动手机屏幕。
听见她的话，他没什么反应，似是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语调平平应了声：“知道了。”
林栀夏以为他也要睡了，便不再出声，也不睡觉，睁着眼看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响雷，她瑟缩拉高被子盖过头，紧紧闭上眼睛。
“江译？”
她闷着声音，试探喊了喊，也不知道他睡了没。
可意外的，江译没睡，还应了她一声。
“嗯。”
愣了愣，她才回过神问：“你在干嘛？”
江译：“没干嘛。”
林栀夏：“哦。”
房间虽然开着冷气，但盖着被子还是有点热的，更何况林栀夏还把头也闷在里面。
等雷声稍稍小了点，林栀夏悄悄拉下了点被子，把脸露出来，深呼吸外面的清新空气。
忽然，余光看见床头有微弱的亮光，她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爬过去。
“你在看什么？”
她轻声问：“这么晚还不睡觉，不会是在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说着，林栀夏扬起贱兮兮的笑。
江译丝毫没有被她突然爬起来的动作吓到，一脸平静，且大大方方把手机屏幕展示在她面前，“你看看，然后告诉我有哪一点是不该看的。”
林栀夏垂眸看去，只见里面赫然是一串串它认识她，她却不认识它的数据。
“你疯了吧，江译？”
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他：“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看代码。”
虽然看不懂，但按她对他的了解，八九不离十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飞行器代码。
江译给她理由：“喝了茶，睡不着。”
既然知道喝了茶会睡不着还喝，林栀夏都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她撇了撇嘴吐槽：“那你还喝？”
江译：“不喝，一会儿睡着了，谁在打雷的时候搭理你这个胆小鬼？”
林栀夏：“……”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译：“字面意思。”
咽了咽口水，消化了很久他话里的意思，林栀夏才明白过来。
“江译。”
她问：“你家其实没停电，是吗？”
他会突然提出来她房间打地铺，还找了个这么不是借口的理由——家里停电了没有空调，热得睡不着觉。
原来是因为他知道她怕打雷，想要有人陪着，哪怕说一说话也好，所以他没等她同意就跨过来了。
他原来，一直都记得，她害怕打雷这件事！
江译没否认：“嗯。”
承认得这么干脆，反倒让林栀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半晌，她才喃喃说了句：“那好吧，都被你发现了，我就不装了。”
江译：“装也没用，我一眼看破。”
“……”
没必要再说出来了谢谢。
林栀夏都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她大字躺在床上，说：“其实我也睡不着，外面打雷好大声，我害怕，不想睡觉想和人聊天！”
江译放下手机，撑着手肘看她：“你想聊什么？”
意思就是陪她聊天的意思了。
林栀夏想了想，摇头：“嗯，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脑袋空空。”
江译反问：“你什么时候，脑袋里有东西过？”
“……”
当没听见，林栀夏继续说：“要不，我们聊聊小时候的事吧？”
提出话题，她就开始滔滔不绝说起来。
先前一个人被雷声吓醒，林栀夏是很害怕的，可现在不知道是因为多了个人在她房间陪着她，还是因为有人陪她说话，慢慢的，她开始忽略外面一道比一道响的雷声了。
感觉它们离自己远了许多。
“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四个不是先玩得好吗？大宁是后来才加入的，你知道凯凯多搞笑吗？哈哈哈哈，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想笑。”
从幼儿园到现在，林栀夏和江译、陈晋凯、付朝昊他们三个就没有分开过，万晓宁是他们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她刚搬来虎港巷，人生地不熟。
但幸好和陈晋凯家是邻居，陈晋凯爸妈是个热心肠好客的夫妻，被万晓宁爸妈串了串门说能不能麻烦陈晋凯以后在学校对照顾一下万晓宁，多带她玩，认识认识学校、胡同里的小孩子，和他们一起玩，陈爸陈妈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陈晋凯当时才七岁不到，还是个向往长大能成为行走江湖劫富济贫的侠客的中二小二！
他当时是这样跟陈爸陈妈说的：“我江湖人士行走江湖，怎么能痴缠于儿女情长，带着个女人呢？她只会是我的累赘，我不答应，我不会带她玩的，哼！”
因为这句话，陈晋凯被陈妈追着打了五条街，整片胡同的人都看见了。
陈晋凯梗着脖子在前面跑：“别追我，我是不可能答应的，我可是个要行走江湖的大侠！”
陈妈拿着藤条在后面追：“你给我站住，你不是大侠吗？怎么这么怂？不敢正面和我掰头？”
“但我现在还不是大侠！你打我我不跑我傻吗？”
“嘿！你个臭小子！”
……
最后，小凯凯体力不支，被陈妈追上了，经过一番教育，最终小凯凯还是屈服于陈妈的“残暴”，不甘不愿接受了他们给他的这个“任务”——带万晓宁玩。
林栀夏越说越兴奋，踢开被子，还翻了个身趴下床上：“嗯，我记得当时我们约好了在胡同路口的香樟树下玩过家家，我扮演公主，把你拉来了当驸马，然后凯凯想当八王爷，朝朝想做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要是现在朝朝知道了司礼监是个什么职位，他肯定恨不得马上穿回去换一个身份！”
江译也跟着笑了声：“呵，司礼监掌印，太监。”
“啊你别说出来呀，我要笑肚子疼了。”
林栀夏笑得捂住肚子在床上打滚。
那是个2005年的夏天，和今年闷热的盛夏不一样。
那个盛夏是清爽的，热烈的，蝉鸣绕耳的，同时也是个充满回忆的夏天。
那天下午，睡了个午觉，林栀夏就起床出门找小伙伴玩，她还特意穿了条白色带珍珠的连衣裙，配上她稚气的脸，确实像个公主。
他们昨天就已经说好了，今天周六林栀夏不用去培训班练琴，约好了一起去胡同路口的香樟树下玩过家家。
林栀夏到的时候，江译、陈晋凯和付朝昊他们已经在了。
付朝昊挥着胖乎乎的手叫唤：“夏夏，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好久了。”
“不好意思嘛，我睡过头了。”林栀夏走到他们身边坐下，“作为赔罪，待会儿我请你们吃冰棍呗。”
付朝昊很欣然接受了她的赔礼：“好啊好啊，那我要吃芒果味的。”
林栀夏：“行，你随便挑。”
“我就不了。”小凯凯一脸愁容，挎着脸托腮：“快点玩完我要回家。”
林栀夏：“嗯？为什么呀？”
已经和幼儿园时期胖墩形象不同的江译闻言，不留情面嘲笑：“人要回去带妹妹，你说为什么？”
“哈？不是吧？”付朝昊大嘴巴闲不住：“凯子，你周六还要带你那个什么，叫万什么晓的妹妹玩？你爸妈也太逼迫人了吧。”
陈晋凯一脚踹过去：“你给我闭嘴。”
“你这什么脑子？”林栀夏也给了他一拳，没好气说：“人家叫万晓宁，什么万什么晓？”
都来两个月了，还记不住人家名字，也够可以的。
付朝昊很是无辜，指着江译：“也不是我一个人记不住，你问阿译，他肯定也记不住人名字！”
林栀夏看向江译，他头也没抬：“可别带上我，名字，人来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付朝昊：“你咋第二天就知道？”
“你问他。”
指了指陈晋凯。
陈晋凯无奈，他有什么办法，他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被迫带着一个女人，他心里苦，总得找个人倾诉一下吧？
江译是他同桌，倾诉对象不是自然而然是他吗？
所以刚开始带着万晓宁那几天，他张口闭口都是万晓宁长万晓宁短埋怨着不想带。
听多了，江译也就知道了万晓宁这个名字。
“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了，不是说要玩过家家吗？快的点吧，我妈说四点她要来我家找我。”
付朝昊贱兮兮笑：“找你干嘛呀？”
林栀夏和江译也好奇看过去。
陈晋凯：“她九月要插班到我们学校，大概率和我们一个班，我妈让我这个假期给她补习一下这边的课程进度。”
付朝昊：“嚯，凯子你成家教了这是。”
陈晋凯：“差不多吧。”
林栀夏和江译不约而同痴痴笑起来。
这次的过家家其实就是单纯配合林栀夏玩，整个假期都要过了一半，每天练琴超过十个小时，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盛姨这个周六松口让她玩半天，她早早在昨天晚上就逐一登门一一告诉他们今天下午要配合她玩过家家的事了。
制作好道具，其实就是一些草环花环，和树底下捡的木棍，四人就开始分配角色。
这是一个权谋过家家，八王爷和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争夺皇位的故事。
里面的角色包括，会被送去和亲但不屈服命运的七公主，英雄救美的异国驸马，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朝中势力众多的玉面阎罗八王爷。